一
微风吹动一树的桂花,如雨般落了一地,又被风撩起,纷纷扬扬散在空中,弥漫起一阵淡淡的香气。深蓝的天空一轮饱满的银月,光透过树枝,隐隐斜斜撒下来,似乎是幽暗中掌起了盏灯,平添了几分柔和。寂静中突然有琴音传来,伴着低低的吟唱。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歌声低柔婉转,凄清中又有些淡淡的哀怨。抚琴的女子一张淡泊了妖娆的脸,淡定地望着明月,浅浅吟唱。素净的脸上轻易可见绝世的风华。弹琴的女子对着虚空处瞥了一眼,突然微笑起来。“出来吧。”
虚空中缓缓闪现出一个人影,嘻嘻笑起来:“月月啊,让我吓吓你也不成么?”来者一身火红的衣衫,一头及膝的橘黄色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两刻对称的眉心痣聚拢在额头,衬得本就妖媚的面容更加媚惑动人。见对方只专注与弹琴也不搭理她,便敛些许笑容正色道:“玉寒他还了俗了……”
“崩”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琴弦竟崩断了一根,空留一个极短促的音符。
“月月!……”火红的女子脸色一变,急唤。
女子手一扬,另一只手轻轻的握起,制止了她,淡淡问道:“那又如何?”
“你,真的放得下么……残月?”
火红的女子担忧地看着面前突然冷漠的女子,问道。
“烟雪,叫我现在的名。”眼神黯淡的女子一只手抚上断了的弦口,顿了一下,随即对皱了眉头的羽烟雪说:“你不也抛弃了上一次的轮回了么?”烟雪美丽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便垂下头来,叹了口气。“残,不,葬月,那你是决定要用这个名了么?”你真的放得下了么?
见女子面无表情并不搭话,羽烟雪蹲下身将葬月的头揽过来抱住,心疼地说
“也罢,历了这么多劫难,你开心就好。”
花葬月垂下眼睑,将头靠在烟雪的肩膀上,一手反抱住她:“我知道的,烟雪,回去告诉秀秀,我会尽快返回天涯海阁的,叫她不用挂念与我。”顿了顿,花葬月瞄了一眼羽烟雪的装扮,终于笑出声来,“这艳丽的红与你不配,趁早换了,免得秀秀怪你与她争风。”这样张扬的红,也只有那个张狂的女子才会适合吧。
烟雪一笑,便转身离去。
葬月确定烟雪出了月宫后,便踱步至悬崖边,望着明月,将刚才一直握着的手迎着月光举了起来。在光线的照耀下,指尖竟不断地流出殷红的鲜血!花葬月一阵苦笑,不过是听得那人还了俗了,怎就如此失态,崩断了自己的指甲。十指连心那,可就不知此刻疼的是她的手指还是心了。
将手收入袖中,花葬月望着天空忽闪即逝的流星,从容而笑。
或许是命不该绝,当初使用慈航普度时竟侥幸不死,却受了重伤晕了过去。醒来变发现在身边守得打瞌睡的羽烟雪,自己的衣物也被换了。
就这样抛弃了残月的身份,取名花葬月,跟随烟雪入了天涯海阁。葬月,埋葬的不单单是个名字,还有那段刻骨的情感。
从悬崖底下灌上来,乱了她的长发,肆意飞扬。那一头本该是乌黑的发如今已因为食用药草而变的幽紫。
兀地,女子痛苦地弯下腰,剧烈地咳起来。终于止住咳嗽,摊来双手,已是血迹斑斑。
看来这内伤,是好不了了。白衣长发的女子突然就仰面笑了起来,眼中晶莹闪烁,硬是将泪给咽了回去,不让它落下分毫。
她,已不再是那个痴傻的残月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弯淡淡残月,清冷挂在天空,褪尽了白日的喧嚣,温润柔和的光使夜也显得静谧起来,偶尔有风吹过,扰了一丛紫竹,发出些细微的声响。就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小小的石子,打破本该静止的水面。
玉寒画好跑商的路线图,便放下笔,踱置窗边,望着那轮残缺的明月,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张绝世的容颜。
也是这样冷清的月夜,那个本该骄傲却因为爱他而放下了自己的尊严的女子,终究是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
那个一回眸就能激起万道惊鸿的女子啊,当初一条通绿的碧波一扬,就让他看到了百花齐放的样子;冷眉星眸,却为他变得柔和可人;骄傲孤高,却为他哭断了肝肠。
他是后来才知道,想补偿时,伊人却已化做一阵烟雾了,只留下一层薄纱。不知当初赠于她的珍珠信物,如今流落到哪里了……怕是随她去了吧?玉寒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温厚白净的双手,突然,猛地砸在了墙上。
这一掌是因情绪失控而出,并没有凝聚任何内力护体,他的手立即破皮出血。原本整齐披散的发凌乱地盖在脸上,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突然,寂静中扬起淳淳的琴声,柔和婉转,穿越层层阻隔,清晰地传了过来。仔细一听,是一曲《山水》。让人一下子如身临山间,青山秀水展现在自己眼前,繁花遍地开放,宁静祥和在瞬间得到诠释。这一曲子,竟有平定人心之效,让玉寒顿时平静下来,诧异地向窗外望去。
这一望,着实让玉寒和同时听到琴声走到窗边的叶云轩呆了数秒。
月光不偏不倚地照亮了花葬月奏琴的一席地,银光铺撒,一袭白衣衬得垂地的暗紫色长发更是惊艳脱俗。膝上放一架古琴,白皙修长的手指覆在上面,乐曲便从指间流淌出来。
发似飞瀑,面若淡菊,双眸翦翦,一颦一笑,都带着抚慰人心的温柔。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抬起头,微微一笑。
玉寒和叶云轩同时一惊,怎么像是在对他微笑?
叶云轩又习惯性地摇起永不离身的执扇,颇有趣味地眯起了眼睛。身在江湖的女子,怎会有如此淡泊的气质呢?
玉寒在看见花葬月的笑时,眼前突然闪过残月的影子,但想起明天便要去跑商了,便不再多想,熄灭了油灯,兀自睡了。竟很快进入了睡眠。
北俱庐洲常年冰冻,雪落不融,时有怪兽出没害人性命,若是修为不高的人,是万万来不得的白色地狱。最西面镇压着龙神与其族类,因而得名为“龙窟”,共7层,一层比一层险恶。内财宝无数,石壁皆为冰雕而成,晶莹剔透,流光逸彩。
而最北面是宛如仙境的凤巢,其中常年呈秋收景象,红枫遍地而载,光线明媚温暖,却也是危机四伏的地方。
所以这北俱成了普通人心中的噩梦,人烟罕至,却成了习武修炼之人的好去处。也因为如此,商人在此驻足,针对有修炼为了帮派资材而奔波的帮派商人做买卖。
葬月裹紧身上的毛皮风衣,顶着风雪跟随在前开路的玉寒。他的身形在狂风中竟毫不迟缓,内力修为可见一斑。葬月的修为本不可能受寒风影响,却时不时地裹紧自己身上的风衣,一脸苍白,着实让玉寒纳闷了好久。他特意放慢脚步,让她能跟上他。
葬月看到前面疾行的男子突然就慢下来,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曾经的天宫第一女首席如今竟这般无用,真是可笑啊。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下,葬月感觉自己的内伤似乎被寒冷激复发。本以为答应跑商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殊不料玉寒竟挑了这么条路线。数日的奔波加上寒冷使她的身子逾加虚弱,又不能说出,只能提着一口气抵御寒冷,但也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
玉寒皱着眉看了看身后艰难行走的花葬月,莫名地心疼起来。怎会如此不堪?她的修为不在他之下啊,这北俱的风寒怎能侵得了她的身?想着想着,身形又慢了些许,与葬月并肩而行。
葬月强压住胸中气血翻滚,勉强抬头,对玉寒一笑。她知道她一开口,真气就会涣散,那么自己势必会在玉寒面前暴露了曾身受内伤的事实。如此,怕是会被他知道自己就是残月吧?葬月被疼痛引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却仍然倔强地不吭一声。
玉寒低眉的瞬间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惹起一丝怜爱,明明已经冷成这样了,居然也不吭一声,真是倔强的女子啊……与残月,竟是如此的相象。转念间自己的手已经将葬月的手紧紧握住,把她拖到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寒风。
握住她的手宽厚且温暖,那样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如闪电般击中她心底的脆弱部分,葬月猛地一震。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受,紧紧地咬住了唇。
曾经无数次渴望过的双手如今就握住了她的,却不是用应有的身份,葬月拉底风帽,将脸隐藏进去,肩膀却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那种遗忘多年的感情和压抑多年的怨恨突然全部冲将出来,交织在一起,让她这本就脆弱的身心再也负荷不了,眼泪突然从眶中汹涌而出,散在了漫天的飞雪里。但葬月却只是低着头,将脸隐藏在阴影中,紧咬住嘴唇,不出一点声音,无声落泪。
那是一种悲到及至的情感。
远处山峰上立着一袭蓝衣和一身火红的身影,在白雪纷飞中驻然而立,任凭风吹乱了她们的发,她们的衣。似是守望着什么,竟一动不动地从高处俯瞰着这一片苍茫中落单行走的两人。
“唉……”不知是谁先开口叹气,迅速被淹没在狂风中,而在这一声发出的同时,蓝衣骤然跃出。那深蓝的发在风中飞扬成瀑,直直飞向了地面上的两人。
“唉……”又是一声叹息从火红的女子口中发出,她看着那个已急速跃出的同伴,眼中盛满了悲悯。烟雪啊,你这样,又有何用呢?
羽烟雪蓝袍一扬,掠到了玉寒他们面前,不由分说便操起手中的九阴钩魂,向玉寒攻去。
玉寒惊与对方为何突然发难,但毕竟是化生寺第一高手,脚尖一错,便拉起葬月闪了开去。一手掌心向天默念咒语,召唤出佩剑——四法青云!
葬月气血翻涌难耐,又被玉寒如此剧烈地带动,喉咙一甜,几乎吐出血来。葬月痛苦地看了烟雪一眼,眼中露出哀求。
羽烟雪的招式忽然急了起来,招招抢攻近身,却一一被玉寒挡了回来。羽烟雪的眉急切地皱了起来,立定,双手并拢,食指相抵开始念动咒语。玉寒一惊,是要用术法么!?
只见羽烟雪手中散发出强烈的光线,而玉寒的头定骤然出现一枚巨大的飞镖, 以闪电的速度笔直朝他钉了下来。玉寒大惊,足尖连点,急退,快捷无伦地带着葬月避开了羽烟雪的判官令。但束发的缎带却被劲风生生割断,站住时身形也是晃了几晃。
站在高处观战的秀残雪眼中精光乍现,冷哼一声,火红的衣袍顿时扬了起来,如一团地狱烈火, 一跃而下。秀残雪在半空牵出丝线,跃出的同时将蚕丝激射而出。风呼啸而过,丝线急射向玉寒抓住葬月的手,玉寒刚躲过羽烟雪的术法,还没站稳,手就被深深的划了道口子。反射般地放开了葬月的手。
羽烟雪乘机抢上前对着葬月的背,一掌拍出。
这压抑许久的鲜血从葬月口中喷出,真气立即涣散,葬月如被抽空了气的皮囊,瞬间委顿下去,倒在了雪中。羽烟雪眼中闪过不忍,却被秀残雪抓住,迅速地离开。秀残雪算了算时间,点了点头。
这幻想的攻击,也该结束了吧?
玉寒抢上前去,探了探葬月的鼻息,松了口气。一手扶住她,一手按住她的后背,将真气送入她体内。葬月苍白的脸回复了些红润而玉寒的额头却在这冰天雪地中渗出了汗水。
玉寒心里盘算了许久,仍不知她们的来历。看她们的招数,一个是地府的,一个是盘丝的,那会是谁呢?玉寒猛然一想,两个名字在脑海中清晰形成。是天涯海阁的帮主与护法?可她们如何得知自己必会上北俱呢?
“咳!”一声剧咳将玉寒从沉思中唤回,回头却看见花葬月吐出了一口淤血。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终于是将最后的余血吐出了,不然应该会伤及肺腑了吧?真是倔强啊,这内伤,应该是本就留下的吧……因为劳累和寒冻而再次引发。她居然也不吭一声……玉寒的眼中露出敬佩之色。
手中的人争脱了自己的扶持,强要站起来,却双脚发软,又跌回了雪地上。玉寒忙扶住她:“你受了伤,别勉强了!”这本是关怀的一句话在花葬月听来却心下一寒。
莫非她是知道她受的内伤是使用慈航所留下的了?
就这样一呆,也没有立即推开玉寒的手,任由他扶着自己,坐到一块雪堆上。
“葬月姑娘,这伤,是何时留下的?”玉寒问道。
花葬月眉头一松,原来并不知道啊……“呵,旧患了……没什么值得提的。”简简单单一句带过,其间,却是有很隐晦的疼痛撕咬,但终归是明白已经过去了。
“那……”
“长老,长老!”一个声音焦急地打断了玉寒的问话,飞快地奔了过来。
玉寒拧起了眉,他已经从来人的声音中知道他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商队,怕是遭到伏击了。
“前方商队遭到幻想帮派的袭击,伤亡……已经过半了!”一个衣衫破碎的人扑通一下跪到了玉寒面前,声泪俱下。
“什么!?”玉寒和葬月皆为一震。
鲜红的鲜血,在北俱白色的世界中显得极为惊心怵目。风卷起雪,吹得玉寒和花葬月的衣炔同时扬起来,也吹乱了早已失去呼吸的死者的发。
一个商队,竟在片刻之间化为雪中尸,血色在雪地里晕染开,开出一大簇一大簇的红莲,迎风怒放。
玉寒单膝跪在尸体旁,念起了亢长的超度经文,散落的发遮住了他的脸,葬月看不到他此颗的表情。负责做领队的他,竟然让商队全军覆没……想必他心里必定不会好受。
葬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幻想帮为何要攻击我帮商人呢?血腥味呛得她皱起了眉:“难道是有过节么?”帮派间有过节,但因为打不过帮中修为资深的人转而攻击修为教弱的商人,是江湖中的一大陋习,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却是第一次看见。
玉寒没有回答,拾起钉在死尸胸膛上的布条,念了出来。
四月十六,大雁塔等候叶帮主大驾。
幻想帮帮主——帝旋
第8次了!
收起逍遥江湖,叶云轩不禁皱紧了眉头。短短2月时间,竟然就遭到了幻想帮的8次偷袭!偷袭一次比一次勇猛,他的处境一次比一次危险。这次是侥幸了,下次,不知道还躲不躲得过。揉揉被震得发疼的手腕,他的神色一下子悲伤起来。
难道她是真的想置他与死地么?
“帮主!前去北俱的商队受到偷袭,除了香主也长老……全军覆没!”一人急切的赶来,看到叶云轩旁边的尸体,脸色变了一变,但还是镇定了报告了刚才传回的消息。他们的帮主,一向就是很强的。
面对着眼前一具具白布覆盖的尸体,聚义厅内一片死寂。全帮重要人员悉数到齐,帮众在外整齐排成队列,大气都不敢出。
叶云轩看着手上的血书,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最终从清亮的眸里透出沉痛,一拳击在了桌子上。
他一再地忍让,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么?如今还牵扯到他的帮中人!?
玉寒低着头不说话,葬月素净的脸上也有了倦容,却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降罪。梦天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一脸凝重。
寂静的气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众多人身上,已经有人微微的喘气。压抑的气氛终于被叶云轩打破,他苦笑道:“看来他们是摆明了要与我们天下帮作对了……四月十六……有谁与我同去么?”
底下有纷纷的议论声,刻意压低,修行高的却还是可以听得很清楚。
“幻想帮么?江湖三大帮派之一啊!实力怕是在我帮之上吧?”
“幻想帮帮主帝旋实力为江湖排行榜中前十位啊!大唐弟子中排行第5吧?”
叶云轩脸上泛起苦笑,自己亲手建立起的帮派,果真如同她所说,一点都不顾他的死活么?自己果然是只会为帮中人做事的奴隶么?叶云轩突然痛苦地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帮主,我去。”葬月站起身,扣过散在耳边的鬓发,淡淡道:“这次损失我应该负责,请帮主带我前去赴会。”
玉寒也站起来,清秀的眉中泛着冷光:“我也去。”
梦天涯却脸色大变地站起身阻止道:“云轩!你……真的要去么?那她……”话被叶云轩一个有力的手势打断,“既然如此,也总该有个了段了。”
“……那好,我也去。”
庭院中无声无息上演起繁华。草如地毯般铺开,鲜嫩柔软;花如姑娘展开的笑厣,娇艳欲滴。花丛中偶尔飞起一双双彩蝶,让人一下子就想到比翼双飞。
已经有多久没回来了?该是很久了吧……自从与她分离后,就一直在帮中,不曾回来。叶云轩看着空旷的室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手的逍遥江湖依旧摇曳,身影依旧挺拔,但眼中,却已经盛满了苦痛。
天下帮的帮主家中,竟然空无一物,这怕是很难叫人想象吧?自她带走了她所能带走的一切东西,他也就把她触碰过的全部送了人。
庭院中两棵古木分植在道路两旁,因多年没有打理,这两棵娇贵的树木,已经逐渐呈现一副将死状,树皮班驳裂开,如同小孩张开的嘴。但走近些,还是可以看到一行字。
叶云轩将扇子收回袖中,手颤抖地抚摩刻在树皮上的字。眼神梦般迷离,神色恍惚。挣扎良久,终于还是叫出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蝶儿啊……”
这两棵树是你我亲手种下,曾经见证了我们的地老天荒,如今你,却已经全然不顾了么?帝旋他,就真的比我好么?他能给的,难道我给不了么?叶云轩双手紧握,心中有近乎疯狂的嫉妒。
扑簌簌,突然一只白鸽从天而降,停在了石阶上。叶云轩立即恢复镇定,解下了白鸽腿上系着的字条,展了开来。
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脸色也急剧地变换!
落入眼中的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字体,让他猛烈一颤!
“轩,四月十五,我在江南野外桥上等你,不见不散。你记得这个日子的……我很想你。”
——白影蝶
“蝶儿?”口中颤抖着吐着这个名字,他不敢置信,紧紧盯住字条,看了几个来回。“真的是蝶儿么?我也……很想你啊……”
自从白影蝶离开他后,江湖就传闻她已经嫁给了幻想帮帮主,就此再也没有相见。也因为她,他才对幻想百般忍让。
昨夜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泥土都开始泥泞起来。残花败叶在地上被践踏得粉碎,发出死亡的味道。
叶云轩此时的表情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眼中闪逝而过复杂的心情。惊喜,愤怒,悲哀,绝望……一切情感强烈交织,在脸上变换出奇异的表情。对对方静默许久,终于是问了一句:“已经如此等不及要取我的性命了么?”语气中透出的苍凉让对面的6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被自己深爱的女出卖,总不会是好受的吧?
白影蝶娇俏的容颜却邪媚地笑了起来:“你倒也傻得可爱,真会前来。”叶云轩此时已觉再无任何力气,闭了闭眼,只是问:“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白影蝶疑惑地歪了歪头,道:“你问便是。”叶云轩对上她碧绿的妖瞳,问道:“蝶儿,你纸上所说的,是真的么?”你是真的想我么?这一句话蕴藏着太多的希望,从最初的相知,相恋,许下的诺言,沧海桑田,一瞬间从眼前系数掠过,仍是不肯相信对方的背弃,直直问了出来,让白影碟一颤,一时回答不上来。两人就这样对望,也不见有任何言语。
冷笑在静默呆滞的空气中响起,帝旋抱剑而立,看着叶云轩,冷笑一声。叶云轩仍是不者不挠的看着白影蝶,寻求一个可以让自己下决心的答案。
而白影蝶在听到冷笑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感觉背后抵着一把尖刀,竖起一阵寒毛,脱口而出:“我只是为了接近你,我爱的只有帝旋大人,何曾爱过你!”
这句话如利剑般直刺叶云轩的心,他抚着心口,沉吟:“只是为了夺走我的财富么?不曾有过爱么?”你知道么?你若是想要,我必然会给你的。
白影蝶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已经不耐烦的帝旋,一咬唇,斩钉截铁地答:“没有……当然没有!帝旋大人,快……杀了他!”尖锐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里,叮地一声,剑就出了鞘。一道光划过,血如喷泉般从喉咙里激射出来,溅到了帝旋的脸上。
死的,却不是叶云轩,而是白影蝶。
“帝旋大……人……”白影蝶不置信地看着刚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男子收起了染了她的血的剑,悠闲地擦试。
“我身边不留废话多而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帝旋面目表情地将挣扎着抓着他的衣脚的白影蝶一脚踢开。
叶云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白影蝶最后向他求救的眼神,女子那一声微弱的“对不起”最终还是沦落到了风里,与不冥目的女子,长眠。
“叶云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先杀了你,再吞了你的帮派,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帝旋手掌擦过剑身,雀雀欲试:“到时,什么无双城都他妈的给见鬼去吧!幻想才是天下第一 !”
“是么?”叶云轩揉了揉额头,问道,手中蓝色的光华成形,凝聚成扇子的形状。
“哼,以卵击石!”帝旋狂笑,“布阵!”他身后的四人随即上前,摆出阵形,接连向叶云轩攻来!
手中的逍遥江湖旋转,绚起一片灿烂风华,幻化成无数幻影,叶云轩眼神一懔,扇柄中突然激射出一道催眠符咒,直向帝旋飞去!
帝旋闪避不急,眼神立即涣散开,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其他四人一看,也不再轻敌,全涌了上来。
嗜魔的五丁开山从上而下直劈向叶云轩的头顶,势想将他劈成两瓣!五丁开山为上古神斧,执之者有开山之力,叶云轩自知抵挡不住这样强烈的攻击,但躲不过,只能勉强用扇子格挡,只觉得一阵强大的蛮力震得他虎口发麻,五脏六腑似乎被炸开,硬是被逼得吐可口血。
太帅的催命符乘机而来,定住了他的行动。恍惚间他听到袅袅梵音,从远处徐徐而来,扰了他的神智。只是一个恍惚,长奇足尖一点,灵犀神剑出三丈白光扣住叶云轩的泥丸宫,欲将他一招毙命!
忽然一袭白衣飞身而至,挡在了叶云轩的前面。宽大的袖子中突然飞出一条亮白,眩得人眼一花,势如破竹地划破长奇的攻势,反而刺向长奇的咽喉!
嗜魔与在不远处吟诵梵文的陆鹭皆为一震,叶云轩也就脱离了控制,看到了来人。
只见那张淡泊的素颜上此刻布满肃杀的神情,手中的此最相似旋转飞腾,宛如一条绚烂的白色苍龙,缠上了长奇的灵犀神剑,轻轻一带,竟夺了过来!长奇惊骇,人随刀向前踉跄了几步,往自己的灵犀神剑剑口直撞上来!这一变换太过迅速,连刚脱离了催眠控制的帝旋也挽救不急,长奇更是惨白了脸色!
葬月嘴角一勾,手向后一甩,另一手向前,点住了长奇的穴,并没有将他杀死。
一切如电光火石般迅速,场中的形势却已经扭转了过来!在出神的片刻,嗜魔陆鹭帝旋也都被尾随而来的梦天涯,玉寒制服。
葬月吁了口气,转过身来,对叶云轩淡淡一笑:“我们来迟了。”紫色的发忽地飘起,有些粘在了脸上,香汗淋漓,却不妖媚,只是格外清雅,淡定。叶云轩竟一楞。
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女子尸首,梦天涯惊叫一声,“云轩,是你杀了她么!?”叶云轩看见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摇了摇头。“她是被她自己所杀。”叶云轩蹲下身,伸手抚上她死也不曾闭上的眼,将它阖上。梦天涯看见叶云轩已然绝望的冷漠眼中,透露出一丝悲悯。
玉寒不解,走上前问了句:“她是谁?”
“她是我妻子。”
“她是我妻子。”心中有许许多多奔腾汹涌的感情,却终究是压住了,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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