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其六

四月，破东风园子里种的花一点点的盛开，就如帮里的汐月，在众人眼里一点点绽放。

从她走进朱雀堂的那刻起，云飞扬到现在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从前只觉得她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孩子，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一种不敢相信的美丽。一天内，她如何变的如此？

难道真如碧痕所说的吗？她接近他的目的并非单纯？

他不愿相信。

亦，不肯相信。

心里执着的认定是那个单纯的女孩，那个看到自己受伤哭泣的女孩。

当看到她曾伪装冰山美女却又因一点小事而打破美好形象时，当看到她雀跃开心的笑颜时，他是真的认定了她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可是如今……

这巨大的转变……

她静静走进来，坐在一个角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转移视线。

这之间不过数秒。

而他的心仿佛经过万年的煎熬。

挣扎在相信与不相信间。

意识到自己自刚才的话间挺下的时间太久，他接着话继续说：“相信大家在破东风里已经打成一片，现在我要看看各位在这几个月里的默契程度，过几日，我将会给大家安排一场比武，看看你们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一步，需要改进的又是什么，届时，会在帮里进行一点点人员调动。当然，这不过是促进大家努力修为，在比武大会上拿到好名声。”

汐月在下面一点点的听着，远处说话的男人，说真的，云飞扬做为一帮之主，非常的负责，进帮这么久，好似并没有看到大家对他不满。而他亦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笑眯眯的摸样似乎是大家对他的第一印象。

虽说有点气他曾经怀疑过自己，但是看到他有些苍白的面色，仍不禁内疚自己害他受伤，活该给人误会。

伤，好些了么？

她在心底小小说出声。

“好了，我也就不罗嗦了，这次找大家来商讨不是别的什么，就是想看看大家的实力现在到多少了。你们可以找自己熟悉的朋友，一起比划比划。”

切磋吗？她看到仅隔自己数人的紫墨，想想应该彼此实力差不多吧。找他切磋吧。

云飞扬话说完，站起身。帮里人亦都站起身，她站起来，一群人准备去破东风里专门设置的比武会场，一个白色的身影穿过云飞扬，穿过众人了来到她面前。

那个人是碧痕。

“汐月，请接受我的挑战。”

众人哑言，心里却明白一场女人间的战争正式开始。

云飞扬急急走到她身边，“碧痕，你在做什么。你的修为高过小汐多少？”

说实话在这个帮里碧痕不光靠她家的名声，多少自己也有很强的势力。就如她手上那对白光闪闪的如意圈。

江湖里，女辈能有她这样的修为也算不易。

他在众人面前叫她小汐，她心头一紧，那样暧昧的称呼又会让多少人起了疑心？

这次又在众人前提她解围，她的处境？

就如面前这女子来说，心里对她的不满又蹭加了几分？

但是她却不敢多想，她害怕又如当日那样失望，那委屈的泪水。

她害怕。


“……”

她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答应，必输无疑，若是不答应，又该找什么借口下台？

碧痕转过身，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来，“飞扬，这是云伯伯交给我的，这块令牌就代表着云伯伯，我并不是给你难堪，可是我不得不要求汐月，已我这破东风里长老的身份，请你接受我的挑战。”

她笑，笑的盛气凌人，为了出这口气，她不惜动用这块令牌。但是，值得！

汐月，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

“碧痕！”

众人见云飞扬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暗想这次碧痕也闹的太大了一点。

紫墨不动声色地走到汐月旁边，伸出一只手拦在汐月和碧痕之间，笑着说：“碧痕姑娘的修为确实高出汐月很多，要赢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如，我出个主意大家看可好？”

然转头对汐月说：“月月，你愿意接受碧痕姑娘的挑战吗？”

汐月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愿意。”

她知道就算自己的处境再困难，永远会有一个人会支持她。

她是如此的相信他，紫墨。

云飞扬看到汐月眼神蓦地一亮，紫墨，他知道这个人，出气的聪明，人缘也好，但是修为好象不太高。

他何时与汐月走的如此近？

“你说说看什么好主意？”

紫墨朝他微微一笑，说：“不如让碧痕姑娘对汐月试出她的独门法术，如果汐月承受的起，那么汐月的能力自是不弱，也应了碧痕姑娘的挑战，这个主意如何？”

一语双关，一方面替汐月找了楼梯下。另一方面暗示如果汐月真能承受碧痕的法
术，那么也肯定她的能力。给碧痕一个反击。

这个主意对汐月来说确实是不错的。

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挑战，能这个样子也算不错。

碧痕一口答应，汐月也点点头。

云飞扬缓和了口气，“碧痕，那么如果小汐真能承受你的龙腾，下次我可不希望你乱用职权。”

脸色虽不好但是语气却也不重，毕竟她是陪伴自己好多年的玩伴，而父亲更加压在他身上一个沉重的担子。

娶她。

两家间联姻是最好不错的，这就是其实名门望族里的孩子虽不愁吃穿，但是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爱情。

那不过是被牺牲和利用的筹码。

碧痕自然是实大体的女子，眼角尖流转着一股温柔的神色，“飞扬，原谅我的任性。”

紫墨的一个主意缓解了气氛，而汐月和碧痕的比武则定在下午。

回到房间里，汐月首先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茶，刚喝了一口，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却是云飞扬和轩辕御风站在门外。

轩辕御风早上有事出去并不在场，刚回到帮里别云飞扬拉到这里。

“你们怎么来了？”

“进去再说。”

三人坐在汐月充满栀子香的闺房里，其实有点不成体统，但是事出突然。

云飞扬还是扇着他那把扇子，有点着急的说：“小汐，下午的比武你能承受的了吗？”

细想了一下，不用在大家面前出丑输给她算很好了，“应该能吧。”

这才抿了一口茶的轩辕御风皱了皱眉，“不能大意，碧痕的法术我领教过，和飞扬同是龙宫弟子，虽没飞扬厉害但伤害也挺大的。”

“对对！御风曾经和碧切磋过，虽然碧输了，但是御风也没赢上多少分。”

轩辕御风沉思了下，“你们女儿村的似玉生香很厉害，但是不知道你的修为到达能够封住碧痕龙腾的境界没有。”

汐月一下没了底，苦笑着说：“喂喂，你们俩来是干吗的，我现在越来越没底了。”

如从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发，云飞扬一改刚才着急的摸样，不慌不忙地扇着扇子。

“傻丫头，我们来当然不是为这个，好歹也要让你不至于丢脸啊。”

见她那摸样轩辕御风也不禁难得笑了，“刚才飞扬找我商量看是不是借你个太级护法的碧水青龙项链，好歹可以承受一半的伤害力。这样你不会输，虽然对碧痕有点点不利。”

她的心里一阵悸动，话脱口而出：“为何你们要帮我，飞扬，我前几日还害你受伤，为何你们还要帮我？”

她的心里亦有一点期待，一点点一点点的期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话说出口云飞扬自己也要深思下，当初带她去凤巢不过是好玩，到最后发展到提她接下碧的巴掌，替她解围到现在帮她顺利通过挑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轩辕御风见他的沉默，打着圆场说：“因为飞扬不是那种看到别人有困难就做事不理的人。”

“呵呵，是么。”得到这样的答案该笑么？

原来那一点点的期待终究是失望代替，他对任何人都很好，不因为她是特别的。
他是真的对特别人都好。

又片刻，他们起身离开，云飞扬将碧水青龙交给她，“戴上她去比武，加油。”

她的眼里他在微笑，笑眯眯的样子。

轩辕御风率先踏出房间，云飞扬走在后面，刚要出门。身后汐月低低说了句：“谢谢你，飞扬。还有，害你受伤，对不起。”

她看不到他听完她的话后，脸上蔓延着一股温柔神情。

点点微笑。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时，那个灿烂的笑容就这样印入心里。

那时那滴悲凉的泪水就这样让他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