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兵器谱】之玉龙记

作者:岳.伶澜  来源:梦幻杂谈  浏览:  跑商专区
购买点卡 责任编辑:无水的鱼 日期:2008-02-19
   
  (一)迷神引
  
  是夜,朱漆门口两盏灯笼在风中晃荡,火苗子忽明忽暗。本来该是夜市通明的主道之一却偏偏无人来往。赶夜路的人宁肯去绕那七弯八拐的巷子也不打这宅子前过。因为这里,是白家。
  
  从那花庭镂窗的碧瓦青墙看来,祖上必是繁荣过的。如今却是连春风吹进来也是萧瑟的。邻里都议论着:“入夜就听见白家有什么动物的啸声,吓人哦~”
  
  白未果是白家唯一的公子,现年一十五岁。骨骼奇佳却很是体弱,只吃得煮得软软的面食一类。气度是依稀有些病态的风雅。这倒似天生一段风流的病态却是有出处的,白家的男人都活不足阳寿,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到了白未果,已不知是否还守得住。
  
  白未果幼时也曾闹着要见父亲和祖父,但白夫人只是抿唇抱着他哭,眼泪断了线一般滚进他衣领里,烫人。开始是觉着母亲可怜,后来大抵也烦了,就不再问。打小便是一个人玩,别的小孩要是与他说了一句话便是回去一阵好打,自此一出门别人就见了鬼似的拖着孩子回屋甚至青天白日的把门栓也插上了。隐约可听见故意压低的话:“白家的人你也敢惹么?活得不耐烦了!”
  
  白未果如今想起来,那话里不带得尊重,更多的是恐惧。“倒好像我真是个死人了。”低头抚弄着手中扇骨,白未果低语了这一句,也不知道是说与谁听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约是能拿得物的时候,母亲匆匆拉着还未睡醒的他赶到前厅,手上是试不出轻重的疼。白未果看见母亲的表情法在那一路摇晃的烛火里显得犹为可怖,是了,是可怖。那样的表情出现在她温婉的脸上实在叫人害怕。
  
  “大师,是他了。”白未果被推到跟前才抬起头去看,只见一眉目慈祥的老者捻须看着自己,倒叫人觉着极为可亲。他摸了摸白未果的头,道:“好孩子。”复又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物,刹时间厅里仿佛有数百上千的夜明珠一般光华迸现,叫人难以睁眼。那老者又用缠了佛珠的手将其展开,指上一用力便渗出殷红的血,游走成奇怪的纹路消失在那片光芒里,然后那片诡异的锋芒在白未果微怔的瞳孔里渐渐陷入沉墨中消失不见,就像是,死了一样……
  
  这时方能看清老者手中展开的乃是一把现而看病起来华贵优雅的折扇,但那扇骨似乎是用什么不同寻常的玉石锻造,细腻如肌理,清冷如霁华,白未果却一阵难过起来,却也不知道在难过什么,那时似乎也是觉得这白玉失掉了生命,生生的死在他面前,对了,的确是存着这样奇怪的想法。于是忽然有些恼那个老者,母亲倒像是得了什么似的竟然膝下一屈对着他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颤颤的接过扇子郑重的交到白未果手中,口中念叨着:“多谢自无大师,大恩无以为报……”那自无大师并不在意,只对白未果说了一番话:“未果呵未果,你末要恼我,这皆是因果回转,终要还的。你且记着,因是你,果是你;系铃的是你,解铃的自然也是你。”如此便转身离开。白未果恍惚间竟看见他脚底踩的是云雾水汽,周遭竟似开出一大片碧台莲花来。
  
  直至觉着母亲搂着自己生疼了才清醒过来。她说的话难得忘:“未果未果,你得活到能看着我死,我死……”
  
  从那时算而到今这扇就再未离身,否则又要惹得白家本就不多的人上上下下惶恐不安。倒也平平安安的度过十五载春秋。可这样的人生时常让白未果觉得无望。明明是意气正盛的翩翩少年,却过得与坐立不行的将死之人似的。其实,种种看来自己也应是不能长命吧?久远之前似乎有一群孩子指着自己唱歌一般的喊:“短命鬼,快伸腿~”人人惧怕且又活不长的人,的确喊得没有错哩!
  
  也因为这个既进不了学堂也请不来先生。其实白夫人也不用操这些个心,一来白未果天赋异秉,家中那诺大的藏书阁早被从头至尾读了好几个来回;二来她也不求白未果有多大抱负,只要保得白家这独个血脉,便是感天谢地了。
  
  这日白夫人携了香火去庙里祈了平安符回来,却见一男一女立在自家府邸门口。站得远也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只是奇怪平日无人敢逗留的白家忽然有了人迹。
  
  “就是这里了。”那名白衣华服的少年眯起眼睛,在直直照过来的阳光下仔细的看那雕了“白府”二字的褪色牌匾,复又转过身去同立在身侧的女子道:“与欢,你看,这里仍和从前一样呢。”语调是说不出的轻快干净。相与欢看向皇竹映,他的唇际是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目光却像结了一层霜,寒足以彻骨。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这里,不管是爱还是恨,都留在了这白府中,放不开也舍不得放开。
  
  也许穷尽一辈子也看不清,只是本也不用看清,她相与欢求的,不过就是这样陪在皇竹映的身边么?只要他还愿意唤她“与欢”就好。
  
  只是方才皇竹映的神色让她隐约有些不安,便上前唤了他一声:“竹映……”近在咫尺,却不敢相握,只能这样叫他的名字。皇竹映从来讨厌的是别人的体温,不管冷或者热。他淡淡的瞥了相与欢一眼,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道:“你勿须担心,我自有分寸。”
  
  且待白夫人走近了皇竹映才转身过来,略一颔首道:“白夫人,别来无恙么?”
  
  白夫人心中一惊,细细看那少年,黑发墨瞳,挺鼻傲唇,除了比常人漂亮了些似乎并无异处。便稍自放宽了心。可是,却不记得有过什么来往,何来无恙呢?兴许,是与白家极盛时有过交集的后世公子吧》这样一想便更是镇定了,“这位公子是?……”
  
  皇竹映却笑开了去,“白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罢了,有些东西还是不提为好。”声音如珠玉落盘一般,煞是好听。白夫人正宛自疑惑就见皇竹映毫不拘节的推门踏例如进去,而后才传来一句:“白夫人,不如坐下来谈比较好呢!”
  
  “啊,是,是……”急急的跟进去时才觉出这少年看似散漫却有不怒自威的高贵,格外摄人。
  
  仿佛,仿佛你不过是附着他的一只兽。只能听从,不容反抗。
  
  又见皇竹映穿堂入室极为熟悉就想必定是旧时相识了,又偏生觉得有些蹊跷。虽然心里千回百转,口中却只客套的问了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皇竹映并不答她,半晌过后,才听得相与欢笑吟吟的开口:“白夫人莫要见怪,家兄皇竹映,脾性如此,见了谁都一个样。”白夫人见这女子容貌殊色,艳极反雅,口齿又甚为伶俐,不禁生出许多好感来,正待要问时又听得她说,“奴家相与欢,祖上与白府尚有厚交。此番前来怕是要长扰府上了。”
  
  听她如此一说,白夫人便吩咐朱嫂下去沏茶,正答应下来又唤了她回来,耳语道:“去,把公子叫来。”这才接着道:“与欢你且细说与我听。”
  
  皇竹映单手称颊,仍是懒懒的斜坐在太师椅上,草草的扫了二人一眼便觉得无趣,竟旁若无人的打起瞌睡来。幸而白夫人此刻正与相与欢聊得甚为投缘也未曾注意到他。
  
  本来,这世上的事,若要杜撰,是不患无词的。
  
  这日白未果如常往藏书阁走去,那腰际的玉扇却仿佛有了灵性般自行解脱,眼瞧着掉在地上却无半点声响。白未果心中一惊,虽是诧异也先俯身去拾,心中想着好在这个时辰母亲有小睡的习惯,否则又不知要怎样闹了。扇子卧在指间也是有分量的,怎会没有声响呢?又念到那法号自无的大师走时的脚下莲池,更觉得妖异。
  
  莫不是封了什么鬼怪神佛进去吗?思及此处又觉得好笑,真真是无聊。直欲走时,耳畔却响起什么动物的啸声。再看手中的扇子就见玉石扇骨愈发冷冽,待走到一处园子时几乎冻得握不住。白未果抬眸看去,是从来不曾见过的光景,刚才自稀里糊涂的也未看路,竟走到这样一处地方来了。
  
  心下便愈觉得诡秘。但转念一想,反正也是无事,不如去瞧个真切,或许真如那邻里说的有什么妖异的兽才好呢。把、那小园给一把铜锁锁住,左右画了古怪的符。想自己打小长在这里,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白未果望前走近些,矮下身子朝里看——是好不热闹的一片绿肥红瘦。当中一座琉璃砌的低口池子在这样凉薄的天气里竟开出接天碧色的莲花来,远远看去似乎还有微微的光晕渲染开去,这景象,足以叫人看呆。正待要想法子开锁时,身后忽然传来惊恐的一声“少爷~!”白未果心中一空,手中玉扇又如是跌在地上,仍是不带半分声响。转头过去才看见是打小伺候自己的朱嫂,想来能发出那般动静的也只有她了。还不及做出些什么反应就又听得她低叫一声,方一边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哦”以便拾起玉扇塞到白未果手中,力道大得似乎要将那扇子揉进他手里去一般。
  
  白未果皱眉,也不反抗。她是在担心他呢,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紧张,好像他随时会死去。
  
  朱嫂仿佛才清醒过来,生生地把白未果拽出了园子,说是有贵客造访。要去拜见。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少爷万不可再去,否则给夫人瞧见要伤心的。”
  
  白未果本来还存着这样的念头,这下是完全打消了。便点头称是,心下却想:似乎自己一出生,母亲就一直在伤心,倒不如去了安生些。只不过,这样的话是万不可说的。
  
  换了身月白绣龙的长衫才去的大厅,茶大约是刚奉的,还冒着缭绕的雾气,是上好的龙井,色纯味正。
  
  白夫人见了他来,侧目对皇竹映二人礼貌的一笑:“这便是我与而位说起的小儿,白未果。”复又将白未果唤到身侧,道:“这位是与我们祖上交好的皇家嫡公子,竹映与其堂妹相与欢,家中遭了变故,从今日起负责你的功课,还是叫一声先生罢!”
  
  白未果上前躬身一敬,抬头时方看清眼前的人,均是十六,七岁左右,眉目如画,穿得繁复华贵,全不像家道中落的样子,感觉上却不叫人讨厌,甚至还有几分亲近。
  
  那名绝色女子擒了杯子一抿,笑道:“看起来倒与奴家年纪相仿呢。”声音入耳,似乎可以勾魂摄魄。
  
  皇竹映也不还礼,只直直凝视着白未果,目光像吸了九月的霜,沁入骨髓。白未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脚下不觉退了一步,皇竹映看在眼里,勾起略带轻视的弧度,离了太师椅自顾自的走到他面前,和着白未果的手指抚摩着那玉扇细如肌理的根根骨轴。手到之出皆是光华如昼,亮得叫人睁眼不得。可皇竹映仍是眼也不眨,瞳孔清冽的透出碧色。白未果心神一沉,似乎又看见那一片碧台莲天,吐纳双瞳。
  
  多久了呢?好象自从自无大师交扇之时这玉扇就再不复光华,倒叫白未果疑心十年前看到的皆是造梦了。如今又像要提醒他似的,锋芒不减的重演一番。
  
  白夫人心下大惊,死死的扶住桌子,指甲抠进红木桌沿里,口中像有万言却吐不出一句。
  
  皇竹映看见她的反应倒先开了口,“这扇子为灵物呢。怕是握不安生了。”唇色温暖的一抹笑里说出的话冷得叫人忍不住打寒战。
  
  白夫人更是惊慌,手中茶盏差点端不住,好不容易收了心智才艰难的问出来:“皇公子,此话,何解?”
  
  皇竹映似有不甘的收回手,目光也自白未果身上散开了去,淡淡的应道:“出生的时辰不好呢,未及日沉,不到夜冥。你家又有障,出男不出女,出男又不得足年。公子更是可怜,怕是难得弱冠了。”
  
  那茶盏终于还是碎在地上,映着白夫人一脸的死灰。“果然,果然……和十五年前一样,一样啊!……”她呢喃了半晌又步履不稳的走向皇竹映,仿佛踩的是九尺雪地一般。及至跟前才惴惴地扯住他的袖子,说出来的话也没了先后。“皇公子,你可以救他对不对,你是高人的,一定是,可以保住他的一定要保住未果啊!保住他,你要什么我都能给的!”
  
  皇竹映任她拉着,出语温柔:“什么都可以给?还有什么可以给我?都是些无用的俗物罢了。”白未果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莫名其妙的忧伤。仍是屈身去扶白夫人。相与欢抬手拾起第三次跌落在地上的玉扇,先把神志几近崩溃的白夫人轻巧的扶至椅上,耳语几句就见她安静可,只有细小的啜泣声,听得白未果心下狠狠的疼。后又见她把玉扇交到自己手中,仍是笑吟吟的一张脸:
  
  “这扇子公子还是好生收着罢!还有些时日呢。”
  
本资讯及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厂商及叶子猪本身观点。 交易积分“免费”兑换点卡!
共 9 页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 下一页 末页

只搜索标题 搜索整篇文章